选自《文物季刊》年02期,山西省考古研究所、沁源县文物馆
年9月下旬,山西省考古研究酔沁源县文物馆,对沁源县城关、王陶、花坡、郭道等地,进行了为期半月的考古调查。主要目的是探索石炭岩地区洞穴古人类遗同时,在文物馆原有普査成果的基础上,对上述地区有关遗址也作了进一步复查。这次调查取得了一定收获,现撮要记述;如下。(图一)
一、地理环境与地质概况
沁源县位于太岳山东麓,地理坐标为:东经°5830〃——°3232〃,北纬36°2020〃一37°042〃。全县90%以上的地区为山地、丘陵。地形由西北向东南倾斜,海拔高度多在米左右,最高点在西北部,海拔米。沁河为本县最大河流,发源于县西北二郎神沟,向南流经安泽、沁水、阳城等县,最后注入黄河。
沁源县前新生界分布面积较大,主要有寒武系、奥.陶系、石炭系、二迭系及三迭系出露。自西向东,由老到新呈条带状分布。西部为寒武、奥陶系石灰岩,形成高山峡谷。中部以上石炭和下二迭煤系地层为特征,岩性以灰黄色砂页岩为主。东部紫红色砂页岩分布广泛,时代属上二迭至三迭系。第四系主要分布于沁河两岸、山间小盆地及其周围丘陵和边山山麓地带。岩性以中更新世离石黄土和晚更新世马兰黄土为主。在河流两岸晚更新世黄土底部多含有砾石层,其内发现有似人工打击石块。沁源县石灰岩广泛分布、洞穴丰富以及河系发育的优越自然环境,为远古人类在本区繁衍生息,提供了重要的先决条件。
二、古文化地点和古遗址
(一)旧石器地点
1.花坡地点
该地点位于花坡乡花坡村东南约L5公里处的山坡上,地理坐标为:东经°05,,北纬36。4。下伏基岩为石灰岩,黄土堆积皎薄,内含燧石团块。在地表釆集到的燧石石片和石块中,一部分具有明显的入工打击痕迹,尺寸较小,其长径多在3厘米左右。标本87QH:1为一石核(图二,1),似柱形,长2厘米,横径1.2厘米。柱面上有数条石片疤。石片疤薄长,似具有石叶某些特点。该标本磨蚀较重。标本87QH:2为一小型尖状器(图二,2),轮廓呈三角形,三边近等,边长分别为1.7x1.8x1.9厘米。腹面平坦,背面高突。其中两边作了修理,构成三棱状锐尖。鉴于本不多,且又脱离地层,其文化时代尚难准确判断。从器形和加工特点分析,初步认为可属于晚更新世晚期,即旧石器时代晚期。
2.义和地点
该地点位于王陶乡义和村西南1公里,处的火石蛇塔,采集到标本数十件,均为燧石质,其中一部分人工打击痕迹明显。标本长径多在3—5J重米之间,属小型石器类。标本87QY:1轮廓近似方柱形(图二,3),由一自然岩块加工,对其两平面相交的边棱,从一端至另一端,作了精细单向修理。加工角度接近90°。被加工的刃缘平直规整。刃缘长近3厘米,应是一件理想的直刃刮削器。其时代大致与花坡地点相当,属于旧石器时代晚期古人类遗物。
(二)新石器时代遗址
1.圪旋头遗址
圪旋头遗址是一处新石器时代洞穴遗址,位于花坡乡圪旋头村南山谷左侧1公里山谷大致呈南北走向,最宽处可达50米,谷底有一季节河,两岸皆为石灰岩山地势险峻,洞穴广布。该遗址洞口高岀河漫滩约5米,洞口宽约10米,洞深6米,高3米。大洞之内还有一小洞,宽3米,深2米,高0.8米(图三)。
洞内文化堆积仅一层,厚约70厘米。土质较疏松,呈灰黑色,其内灰烬层厚薄不等,含陶片。文化层以下是含有角砾的浅黄色砂土,尚未发现文化遗址,厚度不详。
陶片以夹砂灰陶为主,另有红、黄褐陶,均为手制,作工较粗糙,形制不规整。纹饰有绳纹、附加堆纹、划纹、斜篮纹等。所采集陶片较为破捽,可辨器形有罐和鬲(斝?)足。
折沿罐2件,仅存口沿,均系夹砂灰陶,口沿外折近于直角,外壁皆饰粗绳纹。标本87QG:1(图四,1),口沿外壁下饰一道附加堆纹,口径约为28厘米;标本87QG:2(图四,2),口沿外壁下饰三道附加堆纹,口径约为22厘米。
鬲(斝?)足根1件,标本87QG:3(图四,3),为夹砂灰陶,外壁饰绳纹,素空足根残片。
据陶片的陶质、陶色和纹饰等性质进行综合分析,初步认为坛旋头遗址的时代,约处于新石器时代晚期龙山文化阶段。
2.南石遗址
南石遗址位于城关镇南石村东约1公里的沁河右岸山坡上,面积约为平方米。县文物馆曾对该遗址做过一定工作,采集到一部分标本。我们这次轻査,除对地层作了详细观察外,还从文化层中釆集到一部分遗物,其中一件具有刻切凹槽的骨段,系首次发现。
遗址文化层保存较好,经对局部出露剖面观察,文化层距地表约80厘米,厚65-厘米。依土质、土色可分以下两层。
上层:灰黄色土夹红烧土粒,厚25—30厘米。釆集到陶片及动物骨骼。陶片以泥质灰陶为主,另有少量夹砂灰陶,可辨器形仅罐一类。纹饰主要有附加堆纹、篮纹和绳纹,手制陶占绝大多数。标本87QN:1为折沿罐(图五,1),口沿外折程度近直角,圆唇,外壁沿下饰一道附加堆纹,口径约33厘米。动物骨骼多数经火烧过卜骨体表面呈黑色。标本87QN:2(图五,2),是二件带有刻切痕迹的动物骨骼。骨体残长6.1厘米,直径1.5厘米,骨壁厚0.3厘米,未经火烧过。刻痕呈“V”字形,共三道,均位于骨体乾同一侧。依其特征,可以断定为人工刻切所致。
下层:一灰色土夹红烧土粒,颜色比上层略深,厚40-70厘米。所出陶片均为灰陶,以夹砂陶居多,泥质陶较少。纹饰多见篮纹,器形仅罐一类。此外还发现烧骨。标本87QN:3为折沿罐(图五,3),圆唇,素面,口径约24厘米。
文物馆保存的标本,均系普査时地表釆集。标本87QN:4为磨光石斧(图五,4),器形较小,尺寸为9x4X2.5厘米,刃部有使用痕迹,磨制较好。标本87QN:5(图五,5),深腹小罐,夹砂红褐陶,侈口圆唇,素面,口径约为10.5厘米。标本87QN:6(图五,6),敞口罐,泥质灰陶,方唇,口沿较宽,外壁近口沿部位饰横篮纹口径约为29厘米。标本87QN:7(图五,7),折沿罐,泥质红褐陶,口沿外折角近90°,圆唇,口沿外侧下饰一周附加堆纹,器腹饰以绳纹,靠上部有鸡冠耳,口径约为18厘米。标本87QN:8(图五,8),大口罐,夹砂红褐陶,侈口,颈稍内收,其间可见明显折线,瓦棱形唇,外壁近口沿处饰两道附加堆纹,器腹饰以篮纹,并有一周附加堆纹,口径为44厘米9
通过对所获材料的初步分析可以看出,南石遗址的文化内涵较接近于庙底沟二期文化,同时也有其自身特色。
3.王墓遗址
王墓遗址位于郭道镇东阳城村东南,处在后川河汇入沁河的冲积地上。经初步踏査,遗址面积约为五万平方米。从残存剖面上看,原文化层厚度可达6米。由于历年来平整土地和流水冲刷,上部近3米厚的文化堆积基本上全被破坏。尽管如此,该遗址仍不失为一处堆积较厚,内涵丰富的古文化遗址。釆集的文化遗物中,石制品仅1件。标本87QN:1(图六,1)为一研磨器,系由灰绿岩石料加工而成,使用痕迹明显,尺寸为6.7x4.8x3.3厘米。陶片以泥质灰陶、褐陶为主,绳纹、戳印纹和附加堆纹较多见,可辨器形有罐、盆、豆等。
罐2件,均为口部残片,泥质灰陶。标本87QW:2(图六,2),高领罐,侈口,折沿尖唇,外壁口沿下饰绳纹,口径为24厘米。标本87QW:3(图六,3),侈口,折沿方唇,口沿稍凸,沿部外饰附加堆纹一道,器腹素面,口径为30厘米。
盆口部残片,标本87QW:4(图六,4),夹砂灰陶,宽沿方唇,唇上有戳印纹,敞口,器腹上端饰以附加堆纹,以下饰绳纹,口径为48厘米。
豆均为豆把及柄部残段,标本87QW5(图六,5)为豆把,泥质红褐陶外涂浅黑色陶衣,高5.5厘米,底径为10厘米。标本87QW:6(图六,6),泥质灰陶抹光黑皮,豆柄较细,残高6厘米,底径9.5厘米。标本87QW:7(图六,7),豆柄残段,夹砂红褐陶浅黑皮。残高9匣米,最大径为6厘米。
初步分析,王墓遗址的时代在新石器时代晚期至商周阶段,具体文化性质尚待进一步工作。
三、结语
这次调查,在沁源县首次发现了旧石器,材料虽然不多,也不甚典型,但可以表明在旧石器时代晚期,远古入类在这一地区生存的事实,同时也为在该区进一步找寻旧石器时代文化遗存,提供了重要线索。通过此次调査,不仅丰富了本区新石器文化内涵,而旦在探索新、旧石器时代人类居址问题上,得到了一定启发。
人类居址形态,受当时生产力发展水平和自然环境的制约。根据目前的研究可知,旧石器时代人类,主要聚居于岩棚之下或天然洞穴之中。到了新石器时代,人们逐渐迁移到平川地区虽可构筑半地穴式房屋,但石灰岩洞穴仍继续使用,同时,在一定地区,还栖身于黄土洞穴。黄土洞穴作为居住址,究竟始于何时,值得进—步探讨。在我国广袤的黄土地区,旧石器遗存十分丰富,当天然的石灰岩洞穴不存在的情况下,大地的主人究竟何处安身?我们认为,一个重要的居住场所,即黄土洞穴。这应当是远古人类理想的居址。在旧石器时代中晚期,随着人类智慧的进一步提高,使用大型尖刃石器开掘黄土洞穴,未必是一件难事。旧石器时代中晚期的黄土洞穴居址,至今尚未发现,这与黄土的湿陷坍塌特性有关,但这也给我们今后的工作提岀了新的课题。
这次发现的刻痕骨骼,虽仅一件,但刻痕清晰,无可置疑。我们推测,这种刻痕可能与当时人类记事记数有关。从民族学材料可知,刻痕记数的方法,曾在我国一些没有文字的少数民族聚居地较为流行。如在云南值族地区,用以代表借贷双方和借贷数目的,一般是在木片的上下,各刻上几个“V”字形刀口。这次发现于新石器遗址中的刻痕骨骼上,同样也有“V”字形刻痕,是否也作此用,有待进一步研究。在我国史前遗址中,有如此规则刻痕的标本很少发现,所以,这一发现有较重要的科学价值。
参加此次调查的有王向前、朱晓东、张成仁、贺拴耀、任文元、杨宝庆;文中线图由畅红霞绘制。
材料整理:王向前、朱晓东、张成仁
作者/来源:考古快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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