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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8/19 1:59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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刊发于年第4期

年2月21日,著名学者、书法家林鹏先生去世。而在一年半前的年8月1日,《映像》记者曾拜访过先生,请他谈谈山西地域书风代表人物、他的老同乡徐文达先生。听到这个话题,他马上开口,“我对他最了解。”

徐文达(-),字敬山,笔名岩樵,别号泥翁,河北省顺平县(原完县)人。年参加革命工作,历任小学校长、河北省保定地委文工团团长、山西省电影发行公司经理、山西省委宣传部文艺干部、运城地区文化局局长、山西省博物馆馆长;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。20世纪60年代初,主持成立山西省书法研究会;年主持成立山西省书法家协会,担任山西省书协第一副主席;曾任山西省*协第五、六届常委,山西工艺美术协会常务理事,山西诗词学会顾问,山西师范学院名誉教授。

林鹏,生于年,河北省易县南管头村人。号蒙斋,别号东园公。早年参加革命,历经抗日战争、解放战争、 ,曾任中国人民解放*六十五**报主编。后转业历任山西省人事局秘书、山西省轻工业厅科技处处长、人事劳资处处长。

林鹏嗜好读书、写作,诸子百家、文史哲学、地理科技,无书不读。他的学问广博贯通,勤于独立思考,精于考据发微,尤其对先秦诸子别有见地,更兼文字练达,神采飞扬。《蒙斋读书记》和《蒙斋文录》学界推重;历史小说《咸阳宫》一版再版;回忆录《东园公记》不胫而走。

林鹏书法大器晚成,尤擅大草,龙飞凤舞,遒劲豪迈,气势磅礴。书界称“南北二林”:南有林散之,北则林鹏也。

林鹏曾任中国书协山西分会主席,山西省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、太原师范学院名誉教授、山西师范大学书画文化研究所顾问、山西大学书法艺术研究所名誉所长、山西大学美术学院客座教授。

他的《丹崖书论》和《丹枫阁记研究》为傅山书法研究的扛鼎之作。

“我对他最了解了。你们想听简单的,还是详细的?”提到徐文达先生,林鹏先生这样幽默且不乏神秘地铺开话题。

“当然是详细的。”

“哦?那可多了。”

“他曾是省博物馆馆长,山西省*协常委,一个有地位的人,比我强啊。”林鹏先生玩笑着开了头,“卢沟桥事变爆发,我才十岁,使不上劲儿啊。他十五岁了,可以作贡献了,因此他出生的年代都好过我。”

徐文达先生是河北完县人,林鹏先生是易县人。林先生说他们两家是“河南与河北”的关系,两家中间隔着当年赵国与燕国的界线——界河。

“徐文达年就分配到山西工作,比我早。曾是晋察冀文工团团长,胡琴也拉得好。解放后有了电影,他又到北京学习电影技术,之后分配到山西省电影机械厂任厂长,培养了不少电影人。”果然,对于老乡,林鹏先生可谓知根知底,了解很深,“当年电影厂的书记是我邻居,姓龚,经常给我讲徐文达的故事。”

说到这儿,林先生就笑,“徐文达啊,有意思的事多呢,尽出洋相。”他说徐文达先生当年在电影厂工作时,曾约龚书记到云南、贵州、广东、广西、上海等地方考察。他们一路走,一路拍照片。

“电影机械厂,有的是胶卷嘛,带了一提包,照了16卷。”林鹏先生又乐了,“有一天龚不在,徐文达就一卷一卷打开看。哈哈。回来把龚气的。”

“你是电影厂厂长,不懂这个?”龚问。

“我看上面都没有像,就打开了。”徐答。

“都打开了?”

“都打开了。”

龚徐二人当年对话的画面,活灵活现跳出来。

“哈哈哈,徐文达还挺有理,他说:‘我以为你冲了,就打开看了’。”91岁的林鹏先生大笑,“这类事,我能给你们说半宿。”

林鹏先生话锋一转,严肃地说,“我在书法上崭露头角,完全是徐文达拉帮的结果”。

“这句话,要原封不动写下来啊,一定要写是林鹏先生说的啊,改成你们的话就错了,一定要写清,是林鹏先生说。”这一句,他叮嘱了好几次,“拉帮,拉帮结伙的‘拉帮’。”

“那时候只要有展览,徐文达准找我要作品。我说写什么?他说你随便写。有时候,我说没纸了,他说我给你拿,就拿来一大堆,看着我写。”

话题转到书法上,林鹏先生话也多起来。他说,山西在中国书法界的位置特殊。当年日本人吹嘘,书法故乡从前在中国,后来丢了,到日本了。中国当然不干,不服,开始恢复书法。当然,反对的人也有,比如当时文化部一个副部长就说过,书法算什么艺术?毛泽东就批他,说艺术增加一个部门,有什么关系?最初,全国只有三个地方成立了书法艺术研究会,第一个是北京,有邓拓;第二是上海,有沈尹默,可谓一呼百应;第三就是山西。

“当时山西有个郑林,写得也不错。”林鹏先生说,山西年就搞过一次书法展,年又搞了一次,还特意展到东京。“沈尹默,沙孟海,白蕉,潘伯英,王涛,李苦禅,这些老艺术家字好得很,一下就把日本人的嘴堵上了。”

年中国书协成立后,各省市书协陆续成立。山西省书法家协会也于当年11月成立。中共山西省委书记处书记兼副省长郑林是书协主席,徐文达先生是副主席。

林先生说,徐文达先生是真正临过帖的人,有体势,有古风,根基是“颜柳”(唐代书法家颜真卿和柳公权的并称)。写字的人,临没临过帖,一眼就能看出来。哪怕是临二等的名家,也没问题。“中国历史上,二等三等名家写得好的多的是。”

他说当时还有一个有名的姚奠中,年岁大一些,与郑林学的都是何绍基。“但真正在山西有影响、有功力,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坐山西书法第一把交椅的应该是徐文达。”

“现在还能看到郑林的字,比如‘迎泽公园’与‘迎泽宾馆’。其实,当初‘迎泽宾馆’是他写信请董寿平题写,但董看了信后说,把信上郑林写的‘迎泽宾馆’四个字放大,就是一块好牌子啊”。

“迎泽宾馆”,就这么延续到今天。

“董寿平会写字,画画,他的山水画不错,但缺点也很多。”林先生说,“董的书法赶不上徐文达,这话你们可以发表,就说林鹏说的。”

林鹏先生还说,他与徐文达关系很好,可以说是无话不谈。稍许沉默后微微叹息,“‘文革’闹的,见面少了,有了矛盾。”

顿了顿,他又认真地说,“我们之间如果非写矛盾不可,就这么写:林鹏先生说,他和徐文达之间就有过一次矛盾,就一次,这次矛盾责任完全在他。”

那一刻,91岁的林先生坐在桌前,淡然,坦然,让人心生敬畏。他说两人的矛盾缘起“文革”,有一天他见到张颔先生,发现这位专注治学的人竟然落泪了,因为受到清查,受到文管会造反派严重的攻击折磨。

“把我气炸了。”他说,“当初安排张颔当文管会支部书记时,我还特意给他提到徐文达是我的朋友兼老师,让张颔尊重他。可是,徐文达怎么就没有照顾好张颔呢?”

“后来在南华门召开的一个会上,书法家们都到了,大几十号人。我就发言,狠狠把徐文达‘收拾’了一顿,觉得替张颔报仇了。”林先生回忆,没想到,痛快淋漓回家说起时,遭到老婆孩子的强烈不满,“你在书法上有点小名气完全是徐文达的提携,这不是忘恩负义吗?张颔受清查应该自己挺住,你受清查不也没事吗?”

“清查两年我都没生气,我就是挨整的骨头。”林鹏先生又开始自嘲了,“后来我想了个办法,请徐文达两口子到家里吃饭,告诉他会上那么干他完全是我的错,向他道歉。”

说到这里,林先生又对在场的徐文达女儿徐晓梅说,“之前你们家在省委宿舍,走动多。后来住远了,也懒,就去少了,显得远了些,但关系还正常。”

“我这嘴厉害啊,让我逮住就不让。当时会上就有人说我过分了,旁边坐着的人一直给我递烟。不过我这个人就是没理也能搅三分,再说当时也是豁出去了。”说到这里,林先生脸上的笑容像孩子一样。

“徐文达不吭气嘛,就挺着,干挨。其实他完全能反驳我啊,说一句‘这不是我定的,你不用扣在我头上’就行了嘛,偏偏不说。”

林鹏先生今天忆起,除了对自己的责备,就是对当年的遗憾。

“林老,您真可爱啊。”听过我这话,他愣一下,“可爱啥?有理,能自圆其说不算功夫,真正的功夫是追求公正。”

林鹏先生又何尝不是一路在坎坷中过来的?“一次次挨整后就找到规律了,学会没理搅三分。以致后来有人很气愤,说这个林鹏,整了几十年也没整出个啥。”说到这里他又乐了,“可我一直也没有‘上去’啊。所以他们也没白整。”

“吊儿郎当小八路,自由散漫一书生。命中注定三不死,胡说八道老来疯。”他说“三不死”是“打仗没战死,困难没饿死,一系列运动没整死”。

话题转回徐文达先生。林先生说徐先生上个世纪80年代办过一次书展,在纯阳宫,叫的是“六绝”,即真、草、隶、篆书,还有根雕与澄泥砚。

“我当时就觉得,这小子太出风头啦。”他又笑了。在他看来,根雕算不得一绝,“不过我的老首长、战友来太原,我都专门陪着去看。”

对徐文达先生重新挖掘澄泥砚,林先生也提过不同的看法。他说,澄泥砚的产地是新绛。为什么新绛的好?因为汾河从那里拐弯,从东往西注入*河。就是在河的拐弯处有个水坑,里面有淤泥。新绛北面有个规模不大的厂子,金刚砂厂。澄泥砚,必须用这种金刚砂与河拐弯处水坑里的泥混在一起做才行,并不是哪里的泥都能用。取泥也极讲究,是用竹子编一个球型筐,两层绸子包裹,其中放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,使筐子既不能下沉,也不能漂起来。水也不能大,泥是筐子滚着滚着进去的,经过两层绸子过滤后留下的都是细沙泥。这个过程很长,有时候筐子放下去一两年,拉上来看看,没有泥再放下去。最终,要这样过滤后的很细的泥,与很细的金刚砂混在一起,捏成一块砚台。

林先生说,用其他地方泥做的不叫澄泥砚,叫陶砚。他记得,当时定襄有个滹沱河澄泥砚制造厂,当时还想做澄泥砚。但定襄是滹沱河,大拐弯留不下淤泥,尽管有细泥,但也不对,而且没有金刚砂。后来厂领导听过他的建议,就不做了。

“徐文达实际走的是陶砚的路,确实做得好,还送我一台,好用。我后来送给陕西省广电厅厅长胡旭了,把他高兴的。”当作礼品送出的一台砚,林先生记忆犹新。

“徐文达书法写得很好,有功力。还有图章,他学得比我早,以前比我好。但我现在比他好,我是晚年才有进步的。”说到这里,林老哈哈笑了。

“徐文达对女儿徐晓梅很重视,很早就拿上字骄傲地让我看:有人说,超过了我。”林老记得清楚,“晓梅字漂亮,美,但她父亲的更有古风。”

聊着聊着,说到衰年变法。林老说60到70岁是一道坎,不管是精力、财力还是人,都是一个抛物线,达到最高处就要往下落。衰年变法就是要积攒力量,让高度尽可能高;在高到头开始往下走的时候,尽量平平地滑。他觉得,60到70岁之间,坎不坎不说,又是一个出成绩的时段。

“如果不变法就是个俗人。”林先生说,“徐文达有衰年变法,他懂这个。”PICS

徐文达

(左)徐文达书法作品《凉州词》(唐·王之涣)

(右)徐文达书法作品《将进酒》(唐·李白)

年,徐文达(左)与林鹏(右)在书展现场交流

徐文达与女儿徐晓梅

林鹏

(左)林鹏书法作品《赋得古原草送别》(唐·白居易)

(右)林鹏书法作品《送杜少府之任蜀州》(唐·王勃)

林鹏(前右)与欧阳中石(前左)

林鹏与徐文达女儿徐晓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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